2014年11月21日 星期五

有一種孩子,值得等待

詹志禹:有一種孩子,值得等待

詹志禹:有一種孩子,值得等待
如果孩子興趣廣泛,生涯卻遲遲沒有定向,你會覺得他一事無成,還是相信他大器晚成?

假如你的孩子都快四十歲了,還一事無成,你會失望嗎?
個案F小時了了,他生於一八五六年的歐洲,為猶太後裔,父親是一個仁慈、和善、樂觀卻失敗的商人。家中有七個小孩,家境極為艱困,但父母甚至保母,都對F慈愛有加。F從小天資聰穎,他的父親曾驕傲的說道:「F的小腳趾頭都比我的腦袋還聰明。」
家境改善之後,F成為家庭的重心,他擁有個人的房間與書架,家人的行動及生活安排大都遷就他。他擁有完全的自由來選擇自己的事業生涯,但他遲遲沒有找到定向,因為他擅長與想做的事情太多了。
在中學時代,F是學校的風雲人物,他說:「在中學七年的求學生涯中,我一直是班上的頂尖人物,我在那裡享有特權,幾乎沒有無法通過的考試。」但他並不陷入課業的牢籠,他喜歡運動,善於健行、游泳、溜冰;他喜歡社交,樂於分享。他在中學以最高榮譽畢業。
大 學時代,他熱情的探索與追尋,廣泛的涉獵跨領域知識。他曾一度迷戀於軍旅生涯,幻想成為偉大的將軍;但在當時,政治與軍旅生涯對猶太人都不太可能,所以他 轉而攻讀法律。有一天,他讀到歌德詠歎「大自然」的詩歌,深受感動,又轉而攻讀醫學。但他閱讀的範圍仍然廣涉宗教、文學、戲劇、神話、哲學、科學及生物學 等,自嘲「對於知識具有一種貪婪的渴求」。
他的語文能力很強,熟稔德文、英文與法文,並自修西班牙文,曾經把英國哲學家米爾的著作翻譯成德文。他喜歡寫信,信函充滿熱情、活潑、詼諧、譏諷、反思與告白。他也寫詩詞、劇本和小說,作品充滿觀察力、想像力和感情;他駕馭口語的能力也很卓越,是一個令人目眩的演說家。
他野心勃勃,從年輕時代就認定自己在有生之年必有所成就,問題只是:要選擇哪一個領域來達到最高的造詣?他發現自己對數學和物理無法專精,對音樂的敏感度也有局限,但知道自己「關切人類的事務更甚於自然的物體」。
他從醫學院畢業之後並未實習,而是投入實驗室進行神經解剖學方面的研究,曾經研究八目鰻的某種特大細胞組織及小龍蝦的神經細胞構造等。他在二、三十歲時發表了不少作品,品質也不錯,但並未受到重視。他仍然不確定自己在哪一個領域才會傑出。
三十歲了,他獲得一筆獎學金,前往巴黎一個醫院工作,觀察到不少精神官能症患者,由內科醫師夏考特掌管臨床診療。夏考特成為F的良師典範,兩人維持了若干年的友誼;然而,F對精神官能症發展出一套很另類的觀點,讓夏考特感覺很不舒服,終至結束友誼。
天才之死或蛹之生?
三十九歲了,F的第六個小孩出世,家庭財務更形拮据,與妻子的關係惡化,而且身患慢性胃病之苦,卻沉溺於吞雲吐霧之樂,感覺自己即將揭開一項偉大的自然奧祕。這會是天才之死或蛹之生?
這一年,他撰寫了「科學心理學計畫」,嘗試將自己所發展的有關 歇斯底里症、壓抑、意識、潛意識等心理機制,奠定一個神經學基礎,但未出版。這一年,他也逐漸覺察到夢的功能、過程與機制。四十歲時,他草擬了《夢的解 析》的主要構想,隨後若干年,他持續對自己的夢境進行自我分析,並與一位好友交換解析的觀點。
四十三歲時,他完成了鉅著《夢的解析》,並於 隔年正式出版,但並未立即引起迴響,頭兩年僅銷售三百五十一本,差點絕版。但他並不灰心,於四十五到四十九歲之間,又陸續出版了《日常生活的精神病理 學》、《笑話與潛意識的聯繫》、《性學三論》等書,逐漸受到認可。寫到這裡,他的面紗已經揭開!
佛洛伊德原屬於醫學界,但他對於精神官能症 的革命性觀點,在當時的醫學領域卻被視為離經叛道、胡說八道,完全不見容於當時的派典,所以他重起爐灶,建構自己的派典與學術社群。他在四十六到五十四歲 之間,首先組織一個「星期三心理學會」,提供同好心理醫師分享案例、分析案例。這個學會逐漸擴大,變成「維也納心理分析學會」,甚至美國和瑞士有些學者 (例如榮格)也受到這個嶄新派典的吸引而前來參與互動,所以學會再度發展成「國際心理分析協會」。心理分析宛如一種國際運動,佛洛伊德宛如一位宗教領袖, 展開信仰革命。
他探究的興趣也逐步擴展到政治與文化議題,在五十六歲出版《圖 騰與禁忌》,七十一歲出版《一種幻想的未來》,七十四歲出版《文明及其不滿》,同年獲頒象徵最高榮譽的歌德獎,地位一如世界級領袖愛因斯坦、甘地等人。他 旺盛的創作力持續到去世那一年,八十三歲,出版了《摩西與一神論》,才向這個世界揮一揮衣袖。
父母總是擔心晚定向的孩子,但只要孩子對自己有信心、對知識有熱情、對世界有關懷,就值得我們等待。小時了了者,也可能大器晚成。(主要參考資料:《創造心靈》,霍華德‧迦納著,林佩芝譯,牛頓出版)

沒有留言:

張貼留言

行事曆